去掉标签,面对真实 --参加沈家宏教授团体督导感悟
今天督导的是一个幼年经历了性侵创伤的来访者的个案。已经被医院诊断为边缘型人格障碍却不愿意服药,早年有性侵创伤却不愿意触及,常年和父母分离,对做一个好妈妈有巨大的焦虑......这些都是这个个案的标签。被督导者的困惑是:不知道该怎么深入下去,总是只能在情绪处理层面工作。我在听到这样一个个案时,也很困惑:如果来访者一直不愿意面对,我们又能怎样帮助呢?
参加督导的老师们大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对原生家庭的探索、咨询关系的把握、边缘性人格障碍的处理等上面,也有一些启发,但是总觉得有一些隔雾看花的感觉,不是很清楚。当沈教授连续问出:你对性侵者是怎么看的?如果不从道德、法律的角度去看,而是仅从人的角度去看,你对性侵者有什么看法?你怎么理解所有的罪犯都是牺牲品这句话?这几个问题的冲击下,我突然对给案主造成伤害的这个人有了一个立体的感受----他不是“性侵者”三个字可以代表的,他的行为背后是什么推动的?他的成长经历是怎样的?可恨之人是否也有可怜之处?他是否对他曾经的行为感到愧疚?
是让加害者形象更加猥琐、可恶、下流、无耻,还是让加害者是一个可以理解、值得同情的人更有利于受害者的伤口愈合?我们无法美化一个加害者,无法无底线的理解同情受害者,但是妖魔化、无耻化事件中的另一方,对于受伤害的这一方来说,只会让她感觉更加没有价值,更加厌恶自己,更加不能面对那段过去。唯有面对真实的人,才能面对曾经的经历。
说到这里,教授提醒大家,性侵、性创伤、性经历,哪一个更适合用在这里,我们明白,前面两个都是评判,都是标签,唯有中性的“经历”二字可以让我们客观看待这个事件。也只有经过这样重构,才能让来访者看到咨询师没有杂念、没有评判的接纳的抱持。才能让来访者放心的把自己的伤口揭开给你看。
而对于来访者,我们看到的标签是:边缘型人格障碍、广泛性焦虑的人、被性侵者;当我们用这样的标签来定义来访者的时候,我们会关注如何把握与之的关系—过近过远都不合适;会心疼她;会同情她;而标签之下她在和父母关系不好,却依然能够在家族企业工作;自己独自面对伤害,还能完成结婚生子这样的人生大事;能够勇敢的找到咨询师寻求帮助,并在合适的时候对咨询师提供支持和安慰,这些都是标签之下我们很难看到的资源,只有把这些标签撕下,面对真实的个体,我们才能看到她无助背后的坚强,受伤背后的自救,创伤背后的勇气,才能看到她的资源、她的宝藏。
作为咨询师,我们不是救赎者,我们只是发掘者。我们时刻记住这一点,就能把贴在来访者身上的标签撕下来,和一个真实的立体的蕴藏巨大能量的人一起工作。